「谦斑·何以渡星河」当光束拥抱彩虹
文艺三十题之“虹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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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没见过彩虹？”
斑斑第一次亲眼看见彩虹时，金有谦是这样问他的。
“那你知道彩虹许愿很灵吗？”
自己当时许了什么愿来着？日子隔得太久，好像已经有些记不清了。
不过对于金有谦后来说的话，他倒是一直都记得很清楚。又或者说，根本就没忘记过。
那天他们并肩走出便利店，手里各拿一支冒着白气的雪糕。几分钟前屋外刚刚经历一场暴雨，便利店的檐角还在淅淅沥沥地往下滴水。身旁的高个子男生小心翼翼将雪糕包装撕开，塑料袋被分成规规矩矩均匀的两半，不见多也不见少。
“希望斑斑能一直平安快乐。”
斑斑噗嗤一声笑了，问你这是在替我许愿吗？
金有谦严肃地摇摇头，垂眼跟他对视几秒才出声。
对了，他当时是这样说的——
“这就是我的愿望。”
-01-
他们相遇于学校旁的小吃店，那会儿斑斑的个头还才到金有谦胸口。
金有谦是个很特别的男孩，斑斑想，肯定不止自己一个人这么觉得。
为什么呢？
当时大高个儿从离他不远的座位上一下子站起身，径直朝自己走来。接下来的30秒里，对面的人用仿佛打机关枪般的语速连问了他六句：
“可以跟我约会吗？”
尽管在男生重复到第三句时，斑斑就已经点头答应了他的邀请。
这种感觉很奇妙。
虽然他也明白，男生这样的举措不合常理；即使从旁人疑惑的目光里不难看出，他好像不该这样做。
可瞧着眼前拿纸巾不厌其烦擦着桌面的人，不知为何，斑斑就是说不出拒绝的话语。
大概是荷尔蒙的作用吧，抗拒不了。他认命地想。
-02-
第一次约会时，斑斑不禁有些怀疑，一个星期前向自己发出邀约的，真的是这个人吗？
毕竟他此刻只忙着给餐盘里的食物按颜色分类，甚至都顾不上吃，或者跟自己讲话。
偶尔开口说一两句话，也总是反复个没完，永无尽头一般。
直到临近分别时，金有谦才终于将自己从刚开始便没有停歇的动作里抽出身来，继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与他对视，话语里带着些明显的试探意味：
“我是不是很怪？”
当然，这句话也毫无例外地重复了三遍。
斑斑承认，他很奇怪地心软了——而这到底是因为那人蓬松的发顶，还是睁大了望向自己时如同小动物模样的眼睛，他不清楚。
“一点儿也不会。”
“你很特别，我很喜欢。”
斑斑听见自己这样说，像是中了某种失传已久的邪术般。
真的没救了。
-03-
那之后，斑斑总比以往要更晚到家。
他和金有谦一同走在放学的路上，步伐常常是慢了又慢——只因金有谦必须确保自己避开了马路上每一条裂缝。
每当这时，斑斑就会停下来等他。继而产生一种错觉——仿佛这样一直走，一直走，他俩便能走到天荒地老似的。
在不知第几天的放学路上，他们接吻了。
那是他们的初吻，可金有谦却搂着斑斑亲了一遍又一遍。就像他说话时那样，反复过后接着的还是反复，仿佛不会有停止的时候。
直到斑斑忍不住羞赧地出声，问他是不是早就有过经验，不然为何第一次接吻就如此开放。
金有谦这才终于停下动作，随后嘴里发出几个闷闷的音来：
“我总觉得，上一个吻不够完美。”
“我希望能给你最完美的吻。”
-04-
毕业后，他们同居了。
每天早晨道别时，金有谦总要吻上斑斑16次，以确保给他最完美的吻。
每天下班回家时，金有谦总要把门锁个18回，以确保绝对的安全。
每天上床睡觉时，金有谦总要将顶灯开关17遍，以确保灯真的已经关上了。
当他们一次次接吻时，斑斑会凝视着自己的爱人，虔诚又缓慢地说出一句：“我爱你。”哪怕离上班时间只剩半小时不到。
当金有谦不断走出房间锁门时，斑斑会笑着告诉他：“跟你在一起很安全，我想绝对不会有劫匪闯进来。”哪怕他其实很讨厌门锁与钥匙碰撞产生的声响。
当金有谦将灯开了又关，关了又开无限循环时，斑斑会闭上双眼，牵紧身旁人的手道：“这样就像是日夜交替在我眼前流逝着，很奇妙。”哪怕在这种环境下他根本睡不着。
斑斑一直都很清楚，金有谦是与众不同的。
他们本不算天生一对，太多的细节都在相互排斥。
可他爱他，所以无畏。
-01-
对于强迫症患者而言，生活里似乎没有一刻是真正平静的。
即使躺在床上，我仍会不停地思考——
我锁门了吗？嗯。
我洗手了没？嗯。
到底锁门没？锁了。
洗过手了？洗过了。
然而当我第一次见到斑斑时，脑子里那些叫嚣着的纷繁思绪竟突然间安静了下来。所有难以抑制的冲动，所有不断重复幻化的影像都在那一瞬间神奇地消失了。
我唯一能想到的，只有他吃东西时像小仓鼠般鼓起来的面颊，他那像布丁果冻样的嘴唇，以及我起身走去时，他投射过来的探究的目光。
我死心塌地地想结识他。于是在30秒内，我迫不及待地问了他六次想不想跟我约会。
其实在我问第三次时，他就已经答应了。
但我仍不确信，觉得不够完美。于是我止不住地问，不停地问，重复地问。
该死...希望他不会觉得我是个怪人。
-02-
通常情况下，当我过度执着于某件事时，我会看到细菌潜入我的身体，会想象自己被急驰而过的汽车碾过。
可斑斑不同，他是我今生所执着事物中唯一的美好。
我不停重复说过的话语，只因觉得上一遍不算完美。
我将电视开了又关，只因担心电路没有完全断开。
这些克制不住的冲动令我抓狂，但我却对他们毫无办法。人们都离我远远的，将我视作异类。
还记得第一次约会时，奇怪的冲动让我只顾得上给盘里的餐点分类，却将他晾在了一旁，直到临近结束才醒悟。
我很害怕他会讨厌我这副模样，可他说他很喜欢。
是真的喜欢吗？
我好想再问，却又生怕下一秒得到的答案会出现偏差。
-03-
斑斑身上有一种难以言表的魅力。
他说爱我时弯起的嘴角，他在我身旁悠悠转醒时颤动的睫毛，都是那样的令人着迷。
那些在我脑中不停歇着自问自答的声音，在遇到斑斑的那一刻，全部被取代了。
我只顾得上想象每天清晨他握着公交车扶手，左摇右晃的样子；我只顾得上想象他像旋转保险箱柄手一样打开淋浴旋钮的样子；我只顾得上想象他思考问题时用牙齿轻轻咬着下唇的样子，而全无功夫顾虑其他问题。
在每次触碰过他之后，我甚至都可以不洗手了。
我容不下其他任何事物。
只因我满脑子都是他。
-04-
斑斑很包容我，哪怕在此之前并没有任何人能忍受我那些奇怪的举动。
就算我每天要吻他16次，锁门18回，关灯17遍，他还是会那样微笑着望向我，没有一丝怨言。
即使他明明就快要迟到了，即使他明明不喜欢我锁门时发出的声音，即使他明明在忽明忽暗的环境下睡不着。
我想，世上这么多人，他可能是最爱我的那一个。
所以我要对他一遍遍地说出这句话，哪怕终有一天他会听到厌烦，哪怕他某天不再属于我也罢。
“我爱你。”
“我爱你。”
“我爱你。”
“我爱你。”
“我爱你。”
.......
也许下一次，我就可以对他说出更完美的一句我爱你。
只有这样，才能表达出那深藏于我胸膛中感情的十分之一。
-05-
我开始不关门了。
也不关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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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谓于我们到底是怎样的人，一直在寻找的，只是那个能够懂得，并包容你的人罢了。
就像溪流汇入深海，光束拥抱彩虹。
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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